白狄 - 怀乡
*没有，标题就是乱取……
*最后稍稍用了李哥一首诗，《游洞庭湖》那句“且就洞庭赊月色”，李哥写诗太棒啦！然后我依稀有印象李哥曾经说狄大人眼睛就像故乡明月，可是我就是找不到，有没有gn可以帮忙指个路啊……还是说就是我凭空臆造（x
李白三入长安，除却各方势力内里那些暗潮汹涌外，表面上倒是风平浪静。没有第一次的惊艳，没有第二次的震撼，剑仙此入长安，端得是平平淡淡，无波无澜。
唯一古井翻波的大抵只有严谨的治安官。
李白此来目的未明，女帝便以此为由，将名声显赫的剑仙安置在狄府中——毕竟狄仁杰是她最信任的贤臣，她笑言，于是任狄仁杰如何有所异议，都将满腹话语吞了回去，转头吩咐侍人为李白备一间客房。
心中却仍盘亘着一丝莫名烦躁。
他一向有些看不惯李白，不说别的，朱雀门那道剑痕已让素将长安诸事尽揽下的治安官耿耿于怀许久，偏生女帝爱才，不敬不法之举竟成了这家伙名动天下之始，光想想都来气。二扰长安更是直入大明宫，与女帝长谈一夜，他守护长安城也守护女帝，纵然那次女帝安然无恙，终究令自己省思良多，颇觉面上无光。
——这人俨然就是自己的冤家。
狄仁杰满心不悦，本已做好了生活被剑仙搅和一团的准备，孰料李白却入住得无声无息一般，在院中舞剑，在房内写诗，在廊上饮酒，所行诸事未曾与狄仁杰产生交集，至多偶尔撞见时礼貌性笑上一笑。
长安事务繁杂，狄仁杰每日忙至夜深时分，早无精力分与李白，剑仙如此识趣自然最好，他如此想着，经手处理的机要尽数沉入脑内心底，千百件事宗被妥善理清为千百缕思绪，而剑仙之事也不过其中一缕。
这不起眼至极的一缕却又在他办公完毕踏出书房后被提了上来，辗转变为印象深刻的一幕。
已近圆满之月明且亮，照得庭院回廊都覆着霜色一般，无端就衬出了一点寂寥之意。而李白便默然无声地融入此情此景中，半倚在栏抬眼望月，有一口没一口地饮酒。
狄仁杰竟是莫名想起了自己当初冷笑着给予的评价：这家伙，太过骄傲，又太过寂寞了。
剑仙确是寂寞的，潇洒也是漂泊，磨练亦是放逐，从前惊艳长安的侠客至如今应是仍未遭逢太多敌手，知己怕也不多。
如何不寂寞。
狄仁杰脚步声极轻，还是被耳尖的李白捕捉到，投向天边明月的视线移至治安官身上，脸上也多了丝笑意。
“狄大人。”他笑唤，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，“喝酒么？”
狄仁杰看一眼他那酒葫芦，忙了一整日精疲力乏竟也没了脾气，只摇摇头。
“我可不想和你同喝那葫芦。”他抿嘴道。
“这有什么不行。”李白却不以为意，见治安官面色不虞，又摇头笑道，“李某房中倒还有酒，狄大人且来坐坐？”
狄仁杰目光闪动，几番思量到底还是应下了。
他有意借此良机探问一二，无论是剑仙此来长安的目的，又或是浪迹天涯的见闻，这人去过那么多地方，纵使途中只听闻一丁点可能关系到大唐的线索，兴许都能成为推断过程中的一大助力。
可剑仙自打与酒为伴后，似乎便成了彻底的酒鬼，房内置了无数坛酒，一进房便也旁话不说，十分热情地开了一坛，斟酒入杯。
“这酒好。”李白还边斟边解说，“长安城最南边那酒家酿的，除此之外别无二处可寻，偏偏老板又限着人买酒，实为可惜。”
狄仁杰无可无不可地点头，唇瓣抵上酒杯，轻轻品了一品。
“狄大人如此可喝不出这酒的好来。”李白见状失笑道。
“狄某素不沾酒。”狄仁杰却摇头，“这么喝便好。”
李白便笑了：“素不沾酒。那狄大人今夜肯陪李某喝酒，李某倒是不甚荣幸了。”
“何谈荣幸。”狄仁杰不咸不淡地应道。
他这淡漠的态度似乎未曾影响李白大赞美酒的心情，一个劲儿地说下去：“大口喝这酒最好不过，酣畅淋漓，忧愁尽消。”
狄仁杰抬眼试探：“剑仙又有何忧愁可言。”
李白便回以专注的目光，直至向来以让罪犯不自在著称的治安官难得地被人盯得浑身不自在，这才绕着弯子回应一句。
“今夜不言愁，”剑仙说，语气豪爽至极，他晃了晃酒葫芦，“只言杯中物。”
狄仁杰得他这么一堵，顿时没好气地摇了摇头，直道：“狄某听你之言便好。”
李白又看向他，这回直直凝入狄仁杰眼中，颇有些怅然道：“怎么成呢，李某还盼着以这美酒赊一账。”
狄仁杰一怔，满心莫名：“赊何账？”
剑仙笑道：“我欲以酒赊狄大人满目月色。”他说这话时虽是满眼笑意，笑意中却还有着恳切之情，连语气都极认真，倒显得煞有介事。
狄仁杰心中一跳，回过思绪来只当这人喝多了说起胡话——剑仙好酒，喝酒后每每诗兴大发，你听，便是如今这话，不也颇具诗意？
他想，又拿起酒杯啜饮一口，速度不快不慢，喝得无趣无味。
垂眸饮酒之态皆入了应已醺醉之人眼底，离乡背井多年之人禁不住于心中感叹：治安官那眼眸可真似极他那故乡之明月。
此话说着荒谬，但思念不过唯心而已，不可思议又有何干？
想想又笑了。
“狄大人，这酒都是你的，千金难买，定要喝完。”
他道，惹来狄仁杰不耐烦一眼瞪视，及一句小声的喝不完，他失笑片刻，又悠然心想，且让我一坛酒赊你一夜月色满目。
只慰我思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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