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邦 - 禁果
*不,别看标题这样,其实内容很纯洁……
教廷特使叩响新进主教的房门。
紫发的男人来历未知,某日突然便成了主教,分明空降得突如其来,却又诡异地未曾掀起任何波澜。
韩信也曾好奇地问过张良,据闻活了许久的主教以那副青春如昔的模样看了提问者一眼,徒回以一阵无言沉默,他不死心,又问了其他几个不甚相熟的主教,得到那几人十分奇异的目光注视,里头含了慌张,挟了怜悯——似乎刘邦这人令他们讳莫如深,而会询问刘邦之事的自己,就像个无知的迷途羔羊一般。
但也没办法,毕竟自己是那么喜欢刘邦,对于他这个人总想要知道多一点,想要探寻多一些,即使依稀晓得谜团终点或许便是深渊,人也似飞蛾扑火,迷茫狂热。
韩信叩了一下门,不发一语地站在门外,看似沉心静等,内心却满载着一种不合时宜的雀跃与躁动,犹如少年得见初恋,总免不了欢喜与担忧。这种心态已属不恰当得过分,然而紫发主教只朝他轻巧一笑,不曾点破,不曾回应。
反倒使他更为无法自拔。
韩信盯着房门,似乎要将这扇阻隔了自己与房内的木门盯出一个洞来,也不知过去多久,刘邦终于轻轻应了声“进来吧”。
进房后只见刘邦闲适地坐在床上,依旧是一身厚重的主教长袍,将全身上下遮掩严实,不该露的地方一寸都不露,端庄典雅的样式成了最烦人的阻碍,就似伊甸园那棵树,枝繁叶茂,将一颗颗熟透的果实掩藏其中。
韩信叹了口气。
“特使叹什么气呢?”刘邦便饶有兴味地问,右手支颔,抬起手时主教袍宽大的袖子滑下,露出一段手臂,肤如新降之雪,满月之光,却又远比那些纯洁耀眼的事物光滑柔软得多。
韩信看得目不转睛,嘴上倒还应道:“我在想,主教一次也没穿过便服。”
“呵。”刘邦轻笑了一声,问起了韩信,“你来找我干什么呢?”
韩信诚恳道:“找主教讲解教义。”
“所以啊,”刘邦便笑了笑,顺着他的话说下去,“你找我讲解教义,我自然得穿得正式点。”
韩信又问:“那我下次不找主教讲解教义,主教会否穿得随性点?”
“那我不一定让你进门。”刘邦这么回答,紫眸中一片笑意盈盈,分不清他到底在逗人,又或是说着实话。可韩信也没想过分清,他只想着总有一天能做到刘邦无论何时何事都愿意让他进门的程度。
那一天也不远了。
说了是讲解教义,刘邦当真拿过书,细细说了起来。他说起这些无趣的东西时,脸上总有着一种十分祥和安宁的恬静之意,语气也一反平日有意无意的诱惑与调侃,显得柔和悠远。
每逢这个时候,韩信便会怀疑起自己的猜测。他看着刘邦,听着刘邦,心思百转千回,推翻了先前猜测又推翻了方才那论点,思来想去,只觉刘邦当真满身疑点。
他一心二用,看得认真想得认真,而刘邦也说得认真,一章说毕,刘邦合上书,语气含了些许抱怨之意: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?”
韩信半真半假地笑道:“有啊,我无须听内容,只消听您说话,就能坚定信仰了。”
“哇,”刘邦也笑了,“这么夸张啊?那若是我放弃了这个信仰呢?”他眯起眼,似有些许试探之意。
韩信沉默半晌,终于又笑道:“那您之后信仰什么,我也信仰什么。”
此言此语包含太多暗示,刘邦禁不住一怔。
许久,他才艰涩地问:“你真懂自己在说什么?”
韩信点头。
见刘邦满脸不可置信,他竟有些好笑,握上刘邦的手——果然一如想象中的柔软滑嫩,也如想象中那般冰冷,似乎一点活人温度都无。他将心仪对象的手握在手里,又摸又按了好一会儿,这才轻声道:“您一直以禁忌诱惑于我,怎么这时却又突然不敢相信了呢?”
“我觉得你有点随便……”刘邦犹豫道,又似想确定般地问,“你真知道我是谁?”
韩信执起刘邦的手,轻轻在手背上印下一吻,半似叹息半似情人私语地呢喃:“德古拉。”
德古拉猛地抽回手。
韩信也不以为意,抬起头来正视刘邦惊疑不定的脸,惋惜道:“但我不知道你的过去,我偷偷进了资料室,过往那些主教,没有一个是你。”
“那是你查错了方向。”刘邦好不容易才缓过来,此刻轻轻一笑,为他释疑,“我以前不是主教。”
韩信摇头:“那太可惜了,你宣扬教义挺有一套。”
“毕竟我曾是圣殿之光啊。”刘邦笑了笑,笑容里含着怀念和讽刺,那段早已在纸上昏黄的过去被知情者讳莫如深,昔日荣光无限,而今唯有暗影相伴。
他目光悠远,似叹非叹地说下去:“圣殿之光,前途无量,就像你现在这样。”
韩信好整以暇道:“任是前途多么无量,总会升到一个高度,然后上不去。”
“你倒是看得透彻。”刘邦看他,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“我当年要有你一半看得开,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……所以你打算为了这个理由,放弃这一切?”
韩信凝视着刘邦,忽又扬唇一笑,说道:“谁说是为了这个理由,我是为了你。”
“要不是你引诱我,我也没必要抛弃教廷,准备堕入黑暗啊……”他说着,吻上了看上去仍有话要说的刘邦,德古拉的唇也似想象中那般柔软,引人沉沦地禁不住探求更多。
更多。
教廷之人着迷地吻着教廷之敌,献上不惜背弃光明的忠诚,一如亚当被夏娃劝诱吃下了禁果,后边是不堪设想的深渊,身前却是甜蜜至极的诱惑者——孰重孰轻,一眼就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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