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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邦 - 死心塌地

*标题其实只是随手写写……


春季的晨曦柔和温暖,照得人悠悠醒转。刘邦睁开眼睛,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的空位,尚可摸得一点温度,不免就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起得那么迟。

韩信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,可真叫人好奇。

他猛地坐起身,动作太大,不小心便扯到酸软的腰身,禁不住疼得抽了口气。刘邦揉了揉腰,触手摸及里衣柔软的料子,心里便又生了点恍惚——要说韩信体贴吧,每日醒来人已不见踪影,也不晓得小意温存那一套,可要说他不体贴吧,他倒也帮自己清洗处理,穿好里衣。

真是想不透啊。刘邦一边漫不经心地叹息,一边下床更衣,不经意间瞥见西洋镜里的自己,便忍不住啧了一声。那颈项处红痕遍布,深深浅浅的足可让明眼人猜到昨夜那场旖旎情事,自己平日惯穿的那套衣裳丝毫遮不住。

他对镜思考许久,终是放弃了找点什么遮住这些红痕的打算,别的不说,就说这大好的天气,穿得那么多,不仅热,也惹眼。

此一事刘邦自认想得透彻,然而见到张良时,一向严谨的军师似乎对此颇有微词,虽与刘邦若无其事地说着话,视线却总飘至刘邦脖颈上。

张良的视线并不火热,这人向来也和火热沾不上边,可那细细打量与审视依旧让人受不了。刘邦抬手按在颈项处,苦笑着说:“子房怎么老是盯着我看?”

张良直接问:“君主不打算拿什么遮一遮?”

“算了吧,”刘邦满不在乎地回应,按在颈项上的手也拿开了,又说,“穿那么厚实,反倒显得我心里有鬼。”

张良张了张嘴,最后却是说起了韩信:“韩将军怎么也不收敛点。”

“他啊,”刘邦扬扬唇,轻笑着撇清责任,“我怎么知道。”

张良皱了皱眉,他对刘邦与韩信一事略知一二,但也不甚清楚。有时看着这两人互动,难免为里头那些暗潮涌动而心惊忧虑。虽有心劝慰,却苦于对情爱一事不甚通透,更何况彼此尚有上辈子那些恩怨纠葛横亘其间,想帮忙都无从下手。

他唯有皱眉忧心道:“君主总该想办法与韩将军聊聊心结。”语毕,也自觉此言并无什么用处,兀自抿唇沉默。

“我知道子房是为了我好,”刘邦朝张良笑了笑,又一顿,嘴角那柔和笑意便含了些许讽意,他轻声说,“聊开心结又有何用?你也知道,就算是上辈子毫无心结那时,他对我也不曾死心塌地过呀。”

见张良面色沉沉,反倒比自己这个当事者来得较真,便又拍拍他的肩,劝慰道:“行了,你也别太担心,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?”

张良一叹:“君主若觉得好,那便好。”

这话只让刘邦不以为意地笑笑,他耸耸肩,大步踏向外头,方去到门外,就撞见了熟悉的红发身影。

韩信的目光一和刘邦对上,便朝他笑了笑,而后垂下头唤了声君主,姿态恭顺得近乎谦卑。刘邦看着他,心内倒感慨不已,看这人这副恭恭敬敬的模样,哪有床上那恨不得把自己做死在身下的狠劲?

也是个会演的。就不知道方才那些话,他又听到了多少。

算了,也不是什么不能听的。

“韩信。”刘邦也唤了一声,语气颇显热切,“用过午饭没?要不要和我一起吃?”话里句间俨然是个关心臣子的好君主。

韩信笑应:“好啊,君主想吃什么?”

“都可以,有什么吃什么吧。”刘邦随意道,“吃得饱就行,夜里得作战呢,少一顿都不行。”

韩信依旧笑应:“君主说得是。”

他这般无论什么都一昧迎合的模样让刘邦十分没趣,床下说什么都听,可床上说什么都不听,若能综合一下或能好些。他漫不经心地想,思绪又飘至夜里的战斗上。

这是个诡异的世界,据闻文明早已在此时灭而生好几回。好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之人都在这里又一次诞生,各怀谋略,各拥力量,而天下便被无数势力割据得混乱无比,所谓乱世,不外如是。

但乱世尚不是最让人心烦意乱的,不知从何时开始,人们会在夜里被某股力量拉入一个小世界里头,与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一同作战,五五对决,至一方获胜,方可得返。刘邦与韩信张良并肩作战过许多次,偶有不巧,也与两人敌对过,好在这小世界里的一切都诡谲奇异,死了也能活,倒也没造成什么令人遗憾之事。

话虽如此,每夜都必须面对的战斗委实叫人紧绷不安,不免要找些发泄的途径,缓和一二。别人如何发泄,刘邦也不甚清楚,他和韩信都颇为一致,满腹战意尽诉诸于床笫之事。说好听点,便是各取所需。

发泄是发泄了,两人关系也被搞得更乱,徒惹得张良心忧不止。

一顿饭被刘邦心不在焉地吃了,韩信坐在他正对面,全程似乎欲言又止,可当刘邦抬眼示意,这人又将嘴闭得严实。一来二去下刘邦也懒得管他,吃饱喝足后便道:“我先走啦。”

韩信道:“君主慢走。”态度依然是规规矩矩,挑不得半点错。

有什么用呢,任你现在多么规矩,都被你夜里干的事毁个精光了。刘邦撇撇嘴,转身就走。

他接下来一整天都没看见韩信,可夜里被拉入那方小世界时,好巧不巧又在队里遇上韩信。韩信见了他,仍是垂下眼恭恭顺顺唤一声君主,赢得队友几句赞叹,都说他们君臣相得,令人羡慕。

韩信一无所动,而刘邦则扯着嘴角笑笑,权当回应。反正一会儿作战时也都各自分散了,哪会有人继续抓着他们感叹这些虚无飘渺的事?

可他真没料到,虽无人继续感叹,韩信做的事倒也担得起一声君臣情深。

——对面虞姬朝自己射来一箭,刘邦心道不好,然而浑身伤痕累累,体力也没了大半,连跑都跑不了多远,唯有闭眼静等那箭贯穿自己,不料箭未等着,反而听见了熟悉声线。

韩信不知何时站立他身前,话语间颇有咬牙之意:“君主不是嫌我对你不够死心塌地么?这回总算够死心塌地了吧。”

虞姬那箭被他舍身挡下,箭头极利,直射入肉里。刘邦也被虞姬射过几回,自是晓得这感受究竟有多疼,只见韩信那张俊脸痛得连表情都显狰狞,平日里总摆着的恭顺模样消失彻底,倒凭生一股冷厉之意。

韩信倒地前猛地推了刘邦一把,刘邦这才反应过来般匆匆跑走,又趁虞姬尚未追上时传送到城里的队友身上,总算有惊无险。他缓过来后才有闲心仔细回想韩信那时的言行举止,思来想去许久,只无视心头那满涨之感,禁不住失笑——能将救人义举做得如寻仇一般,也是少见。

他想了好一会儿,思绪方止便看见韩信已于泉水里现形,连忙迎上前去。

却不为感谢或夸赞,反而嗤笑一声:“若你这样是死心塌地,我也可以为你死心塌地呀。”

韩信一怔。

而刘邦说到做到,下次团战他一个冲锋冲入人群里,将本该刺入韩信身体的攻势挡下,敌人的武器统统朝他招呼去,任是他身穿多么坚固的盔甲也无用,很快便倒地成为一具尸体。

这小世界就是这点不好,死了不直接回泉水,却得作为尸体在地上躺一会儿,简直烦得不行。刘邦面朝下百无聊赖地躺着,耳边只听得兵戈相接之声,却无从看见那红发的将军是如何在敌人间杀红了眼。

这次战役结束,夜里的情事比平日都要激烈一些,刘邦受不住,抽抽噎噎地求饶,只惹得韩信动作更狠。可吃不消归吃不消吧,这般激如狂烈风雨般的交合却又令人莫名地有些安心。

好过这家伙随随便便就为自己挡一箭,反而让人无所适从。

这以后的战役,每逢遇见,韩信与他似乎就较上劲一般互相为对方挡箭挡剑挡所有攻势,以至于阵亡率一路走高。张良曾经不幸地与他们遇到过一次,看他们的目光活像在看什么疯子。

确实像个疯子,刘邦颇有自知之明地思忖着。但这回就不用像疯子了,毕竟韩信与他互为敌人。

平心而论,除却那些脑子有问题的舍身救人外,韩信作战能力确实是拔尖的,一次团战遇上,两方都死得七七八八,最后竟唯有韩信与自己尚且活着。可刘邦清楚自己的状况,他体力全失,伤得只能跪坐地上,状况糟透了,只要韩信随便刺他一下,大抵也该倒地变成一具尸体。

状况虽糟,内心却无波澜,刘邦平静地看向韩信,目光里甚至透出一点兴味——同队时韩信会舍身救他,如今各自敌对,韩信会否依旧脑子有病一般,在自己面前自杀?又或者说一通大话表忠诚后,才毫无负担地,干脆地杀了自己?

但无论哪个猜想,韩信都没有那么做。

他几步走近刘邦,在队友与敌人的尸体间,低下身亲吻了惊愕不已的君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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